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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在旷达 ——蔡志忠的漫画人生
作者:成和 编辑:萧炎

位于杭州西溪湿地的一间临水白色别墅,是台湾漫画家蔡志忠在大陆的创作据点。

“对于我来说,在内地创作有着更大的空间和舞台。”一口软糯的闽南语,高鼻阔嘴,标志性的灰白长发,初冬的杭州已经弥散着有些砭骨的寒气,但蔡志忠依旧身着白色单衬衫,光脚穿着凉拖鞋。在2009 同杭州结缘之后,蔡志忠每年都会拿出百分之八十的时间,离开位于台北的家,选择在杭州进行创作。

虽说转换了地域,但蔡志忠的生活和创作习惯依旧如故。每天凌晨1 点钟起床,工作十几个小时,几乎不进食,仅仅靠喝咖啡来维持日常的活动,和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只有电子邮箱。

正是靠着这般在外人眼里有些不可思议的行为习惯,在数十载的年岁里,他创作的《漫画佛学思想》《蔡志忠禅悟漫画》《庄子说》等一系列中国传统文化漫画,面向45 个国家和地区发行,全球累计销量已经4 千万册。三联书店的总经理沈昌文说:“蔡志忠最大的贡献,就是让13 亿中国人重新重视自己的文化。”

而这一切,冥冥之中,似乎从蔡志忠一出生就注定了。

用图像认知世界

1948 年,蔡志忠生于台湾彰化县的乡村。由于家庭的关系,蔡志忠很小就接触到了连环画和小人书。“都是一些《圣经》故事,用连环画的方式来展现的。”刚满一岁的时候,蔡志忠就已经阅读超过一千个《圣经》故事。过年的时候,当地的教堂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明信片,蔡志忠经常到教堂玩耍,每次回到家,他的衣兜里都会多几张彩绘的明信片。而那时的蔡志忠并未认字,图像画面就成为蔡志忠认知外部世界的唯一方式。

待到蔡志忠稍大一点,常常会被大人们问及诸如梦想一类的话题。当周围的伙伴回答多是“警察”“领导人”这样的词汇时,蔡志忠的答案常常让人哭笑不得——“我想做画招牌的人。”

蔡志忠口中的“画招牌的人”便是当时为已经上映的电影绘制招牌的手艺人。

这些人用放大的方式来描绘影片中人物的五官。先用小面积的画板进行绘制,完成局部的部分。之后再将它们拼接在一起,成为一块完整的电影招牌。这些看似普通的举动,在年幼的蔡志忠心里,却显得异常有吸引力。每当经过这些招牌师傅们的家门口,蔡志忠都会停下脚步,好好地观赏一阵子。“原来鼻子是要那样画的,这里勾一笔,那里添一道,才会有立体感。”

孩童们大多喜欢模仿,招牌师傅见得多了,蔡志忠自己也就想亲自动手。而在乡政府担任公职的父亲喜好书法,每年春节前夕,家里常常会有不少乡民来向父亲求字。因此,笔墨纸砚这些书画工具对于蔡志忠而言,其实并不陌生。但父亲平时严厉,自然不允许蔡志忠随意去碰。

有一天,趁着父亲不在,蔡志忠兀自来到书房,爬上书桌前的木椅,双膝跪着,看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,便忍不住了。“父亲给人写春联的颜料有三种,最普通的是用黑墨汁写在红纸上,有一种是用金粉在红纸上书写,还有一种就是蘸着红墨水在白纸上写。”黑色墨汁,蔡志忠经常看到,不足为奇。金粉浓稠,书写时需要多费些力气,也只好作罢。唯独红墨水是他从未见过的。

蔡志忠用父亲平时写字的毛笔,饱蘸红色墨汁,蜷缩着爬下椅子。左顾右盼一番之后,他决定将书房门槛上的白墙作为 “画布”。“当时我还坐在门槛上考虑了下准备画什么,最后还是决定画个小人,因为最简单嘛。”一个小圈代表头,一个长圈代表身体,长圈两侧点上四笔,蔡志忠生平的第一幅画就在墙上完成了。

这幅小人画被父亲发现后,换来的却是一顿追打。

“父亲看到墙壁上的画之后,立刻想拿着棍子来抽我。可我没等着棍子落下,就拼命地跑。”就这样,为了躲避父亲的棍棒,蔡志忠在周围乡邻的注视下,和父亲玩起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。最后,虽然蔡志忠没真正地挨到几下棍棒,但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自然是免不了的。但那幅用红色墨水绘制的处女画,父亲倒并未抹去,一直留在乡下的老屋内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画作也逐渐由鲜红变成深红、黑褐、淡褐,以至于最后完全湮灭在斑驳的土墙中。

在那场追打以后,父亲对于那幅涂鸦作品的愤怒似乎也慢慢消逝了。没过多久,蔡志忠就获得人生中第一套绘画工具——一块小黑板。与现今常见的黑板不同,父亲送给蔡志忠的其实就是一块磨平的青灰色石板,周围镶上木质边框。所用的工具也不是粉笔,而是小石块,“石块在石板上绘出白色的痕迹,用布可以抹去。”

有了小黑板的蔡志忠如获至宝,由于性格的关系,蔡志忠并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耍。在小黑板上肆意地涂抹,成为蔡志忠每天最重要的事情。关于外部世界的怪异想象,他脑中奇特的图案线条,都在这块小黑板上一一得到呈现。

待到上小学后,虽然也开始看书写字,但小黑板上的内容并未随之改变,依旧被蔡志忠用来画画。而有时在课堂里上课没有了小黑板,蔡志忠就在课本的空白处信手涂抹。“小黑板是我抒发情绪的通道,也是我最后走上漫画道路的原动力。”

“我不再切割任何生命去换取财富”

虽然如此执迷于漫画,蔡志忠的学习成绩却并未下降。在他看来,这得益于他独特的学习方式——整体理解和用画面记忆。平常人在读文章的时候,大多会逐字逐句地去理解个中的含义。蔡志忠却另辟蹊径,不刻意追求对于表层文字的理解,而是着眼于文章的整体含义和相关的背景资料。“我会从作者的角度去思考,从它的背景出发去理解。”

对于那些需要背诵和记忆的内容,蔡志忠则会用画面的方式将它们“联想”起来。在背诵英语单词的时候,蔡志忠并不会遵照字母表的顺序来记忆单词,而是以相同的字母组合为基础,添加不同的字母来记忆一组单词。串联起这一组单词的,便是蔡志忠自己创造的一个个颇有画面感的小故事。

靠着这种自创的高效学习方式,小学毕业后,蔡志忠考上了当地最好的一所中学。“初中的功课压力不是太大,学校正在改建,我们那时候只上半天课。”上完半天课以后,蔡志忠就往漫画书店里面钻。按照蔡志忠的说法,他当时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,直奔向漫画的园地。每周四是漫画出版的日子,靠着帮父亲买酒时慢慢积攒下来的零花钱,蔡志忠购买了《福尔摩斯》《诸葛四郎大战魔鬼党》《小侠龙卷风》等当时颇为流行的一系列漫画书。有时候带的钱不够,蔡志忠就和同学们凑钱合买,然后轮流看。

漫画看得多了,蔡志忠自然有样学样,开始自己画漫画,并将一些作品向台北的出版社寄送。“最终的采用率还是很高的。”15 岁那年,台北一家漫画出版社给正在放暑假的蔡志忠发去了工作邀请,请他到出版社专职画漫画。对于彼时的蔡志忠来说,这样的抉择并不困难。“我实在是太爱漫画了。”

此外,宽松的家庭氛围,也成为了其中的助缘。“我们家是没有问号的,凡事不需要征询,只需要告知。”去台北之前的那天晚上,蔡志忠和正坐在藤椅上看报纸的父亲产生了这样的对话:

“爸,明天我要去台北画漫画了。”

“找到工作了吗?”

“找到了。”

“那就去吧。”

蔡志忠没有走到父亲的跟前,父亲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报纸,更没有抬头看蔡志忠一眼。但这四句对话,却改变了蔡志忠以后的人生轨迹。第二天,拎着一个老式的旅行皮箱,一床棉被和家里人筹来的200 元新台币(约合50 元人民币),搭着火车,蔡志忠一人来到了台北。

在台北,这位来自彰化的山乡青年,跨出了一段崭新而又恢弘的人生旅程,几乎成为了当地乃至整个台湾地区文化界的一个传奇。

他先后在漫画出版社、电视制作社担任要职,接受17 家媒体的邀约,开辟漫画专栏,并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动漫卡通公司。公司所制作的动漫作品曾获得了台湾金马奖“最佳电影长片奖”的殊荣。1985 年,37 岁的蔡志忠更是获得了台湾地区“十大杰出青年”的称号。

斩获各项荣誉的同时,蔡志忠的个人财富也在快速膨胀。在当时,蔡志忠画一张漫画所得的收入等于一位普通女工一天的收入。一年下来,蔡志忠光是画漫画就可以获得相当于一百多万人民币的收入。而蔡志忠所住的房子,则是位于台北101 大厦附近的顶级豪宅。“每年电视台播放跨年晚会的烟花表演时,镜头就能扫到我的别墅。”

“名利双收”这个词,似乎是对那个阶段的蔡志忠最为恰当的注解。但在他的内心深处,对于这般被金钱和名誉裹挟的生活,却并不感到自在。

“很鸡肋,没有什么意思。”蔡志忠说,他最忙碌的时候,一天要完成七八个广告案。手头的活几乎是一件接着一件,似乎永远没有句号。有时在公司加班到很晚,蔡志忠经常会问自己,“我赚那么多钱,到底为的是什么?”

36 岁那年,蔡志忠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。他关掉了经营7 年的卡通公司,放弃了这架每年可以带给他几十万利润的金钱机器。同年,在给台湾一家刊物成立30 周年纪念活动撰文的时候,他这样写道:“用时间换钱,到头来一定是个亏本生意。因为我们无法在临死之前,用一千万换回多活十年或一年或一天。从此我的生命不零售,将整个后半生批发给自己。我不再切割任何生命去换取财富,只做自己乐在其中的事。”

谨小慎微的漫画创作

结束公司的事务后,蔡志忠告别了妻子和孩子,只身一人来到日本,进入一所日语学校进修,为的只是寻找已被自己所遗忘的那份孤独。“没有孤独,我什么都做不了。”蔡志忠有一个习惯,每次长途旅行,行囊内都会带上几本书。而在那趟旅行中,蔡志忠带的书便是中国传统古籍——《老子》和《庄子》。

一晚临睡前,蔡志忠信手拿起了《庄子》,读着读着,蔡志忠只觉得有一股能量在他和书之间建立,好像两块磁铁牢牢吸引着一般。“自己的所思所想,居然和庄子一模一样,当时我就想,这么好的思想,是不是可以用漫画来表达呢?”

没有半点迟疑,蔡志忠立马起身披好衣服,一边读《庄子》,一边在大脑中慢慢构思着漫画的画面。一个半月以后,蔡志忠已经完成了《庄子说》漫画的全部草稿。1986 年,蔡志忠的首部中国传统文化漫画《庄子说》开始在杂志上进行连载。

刊载完第一期以后,蔡志忠就收到了大批读者的来信。在信件中,他们都表达了对于蔡志忠漫画《庄子说》的惊讶:“漫画也能描绘深刻的中国古代思想,它们并没有那么遥远,都是可亲的。”

《庄子说》在杂志中连载完成后,蔡志忠就将它们交给了图书公司,准备出版事宜。

不出所料,《庄子说》出版后,立刻在台湾掀起了一阵热潮。在台湾颇有权威的金石堂文学畅销榜上,《庄子说》雄踞前十名的位置长达17 个月之久,为此,金石堂书店特意重新开辟了漫画畅销榜,以免《庄子说》这本书和其他文学类的畅销书产生排名上的冲突。

伴随着《庄子说》洛阳纸贵的,更是众多读者对于漫画这一艺术形式的认知改变。在以前,许多读者尤其是家长们,都认为漫画是不入流的小把戏,在得知孩子们阅读漫画之后,首要的反应便是阻止和没收。而在《庄子说》出版之后,这样的情况却不复存在了。许多家长看到深入浅出的经典解读加上平易近人的漫画形式,甚至都会主动给孩子们买《庄子说》。

这一切,恰恰暗合了蔡志忠绘制《庄子说》的初心。“要我们现在再去念那些古文,可能很多人都提不起兴趣来,而漫画的形式则容易提起人们的兴趣。我用漫画将古人的智慧包装起来,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好奇。我希望藉此,可以让他们深入古籍,领悟先贤的智慧。”

在这样的理念之下,蔡志忠几乎每年都会推出有关中国传统文化的漫画。看似高产,但每一部中国传统文化漫画的背后,蔡志忠都付出了太多的心力。在蔡志忠绘制佛教类漫画题材的时候尤是如此。

蔡志忠说,如果给一位普通的佛教徒一本经书,很多时候,他们都无从下手。“他们去听开示,听了几年,都知道佛法无边,但是怎么做,却不知道。”这样的缘起之下,蔡志忠通常都要在收集大量的资料之后才敢下笔。

为塑造漫画中的佛陀形象,蔡志忠开始搜集中国各个年代的佛教塑像。

日本、印度、北京、香港,只要听说哪里有珍贵的佛像,蔡志忠都会设法亲自去一趟。“北京的劲松、潘家园一带的古玩市场,我也都去过。”

而在香港,古玩店的店主几乎人人都认识蔡志忠,有需要出售的佛像,他们大多会联系他。因而,在漫画未正式动笔之前,蔡志忠已经购买了超过700 尊的佛像。现如今,这个数字已经翻了几倍,蔡志忠家中的佛像已经达到了3500 多尊。“其中有几尊,还是星云大师送给我的。”

可对于蔡志忠而言,佛像的多寡并不是最终的目的,研究佛像当中所蕴含的细节才是终极的要义。蔡志忠至今还保留着当年研究佛像细节的手稿。一张张A4 大小的白纸上,蔡志忠按照年代的顺序,从缨络、手印、帽带、衣褶等12 个细节出发,系统剖析了佛像的造型。蔡志忠说,这个过程虽然漫长但终究还是美妙的。“顶上的照灯一打开,照在佛像上,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美了。”最终,蔡志忠决定将漫画中的佛陀形象定为古印度时代,偏袒右肩的形象。

颇有趣味的是,这段研习佛教塑像的经历让蔡志忠成为了一个专业的佛像收藏家,并出版了《中国金铜佛像》一书。对于市面上的古董佛像,蔡志忠几乎一眼就能判断大致的年代,“误差前后不会超过75 年。”

确定了佛陀的形象,只是蔡志忠走出的第一步,除了画面,漫画的文字内容也同样重要。为此,蔡志忠到书店购买了大量的佛教书籍来做功课,并用上学时期自创的高效学习方式对它们进行解读。

“我从最开始的《奥义书》《吠陀经》开始研究,到后来的《景德传灯录》《无门关》《碧岩录》。”有时,看到感同身受之处,蔡志忠常常觉得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。而遇到不理解的文句和意境,蔡志忠还会特意拜访当地的出家僧人,共同探讨,交换意见。一来二去,画漫画也成为了蔡志忠自身参禅悟道的途径。

“《金刚经》全书5270 个字,我认为里面最重要的就是‘若以色见我,以音声求我,是人行邪道,不能见如来’。这就教导我们应该‘无相’,对于当下,应该像镜子一样去如实地反映它。无相者曰‘空’,有了‘空’,读任何佛经都像是白话文。”

“事情未来时,不期待;事情来时,完全如实反映;事情过了之后,又回复成空。心完全融入于当下瞬间,没有以过去之心、现在之心、未来之心看待现前情境际遇。没有自我主观感受际遇的好、坏、顺、逆分别。这样的心便能达到无苦,心情就不会被不同的情境所迷惘。”

有了前期大量而又扎实的准备工作,蔡志忠的创作过程进行地颇为顺畅。为了能集中精力创作,蔡志忠采取了半封闭式的方式来绘制漫画。他不用手机,不戴手表,穿着普通的卡其裤、白衬衫和黑布鞋,原则上不离开家超过500 米,每天凌晨就起床,创造了坐在椅子上长达58 个小时,120 小时不吃饭,画一只佛手超过2 万遍的记录。

“不吃东西,是因为吃太多会变笨;不用手机,是为了不让别人打断我的时间;不戴手表,是不让自己打断自己的时间。”曾有一次,蔡志忠画得太投入以至于忘记了时间,连脚被电暖炉烫到了都没有察觉到。

但与常人料想的不同,蔡志忠创造这样的记录完全出于自然,并非毅力。“你和最爱在一起,为什么要有毅力?你若需要毅力,就说明这不是你最爱的东西。”

在绘制《禅说》的时候,蔡志忠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,将购买的书本翻看了数遍。第一遍,只是大体浏览,到了后来,蔡志忠就会挑出几篇文字,绘制草图。同时,这些草图还会随着阅读的深入,进行不断地修改。待到最终定稿的时候,有些书的封面早已面目全非了。

正因为此,一本本晦涩难懂,常人难以具象的禅宗智慧和佛教经书,才能经由蔡志忠之手,变成一幕幕诙谐有趣、老少咸宜的现代漫画作品。

目前,67 岁的蔡志忠已经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大陆,并致力于传统文化的推广。2014 年,学诚法师及其弟子编绘的《烦恼都是自找的》一书中,蔡志忠应邀作了序言。在序言中,他这样写道:“禅是当今全球关注的主题之一,漫画是今天流行的语言……我深信龙泉寺师徒三人合作的这本《烦恼都是自找的》出版之后,必定能获得读者们的欢迎,因为通过漫画手法阐述禅学轻松易懂。”

反观自身,蔡志忠说,他未来最大的理想还是要完成100 部的漫画《东方思想》,并通过推广,把这些漫画免费提供给全国所有的中小学生。

“身为炎黄子孙而不知道先人的智慧,是不够格自称‘龙的传人’的。《庄子说》《禅说》《佛陀说》等等都是其中已经完成的部分。大约还有百分之二十没有完成,我希望这些古人的智慧,可以透过漫画,让全国超过一个亿的学生可以很容易接触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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